第三章｜名词和代词 #

名词 #

海诺语的名词有着少量形态变化，主要体现在词首辅音交替（initial mutation），遗留的格以及与介词结合发生的变化。

辅音交替 #

当名词的词首的辅音为以下辅音时，有可能发生辅音交替的现象：

p t c b d g m s h

其中交替类型分为弱化（lenition），浊化或称鼻音化（nasalization）和强化（fortition）三种，对应情况如下：

1. 弱化：只发生在塞音和 m ；
2. 浊化：浊化只发生在清塞音，鼻音化只发生在 b 和 g ；
3. 强化只发生在 h 。

发生弱化的辅音拼写遵循前文规则。¹

发生浊化的塞音拼写直接替换为对应的浊塞音，而发生鼻音化的 b 变为 m ，g 变为 ng 。

发生强化的 h 则变化为 ch /x/ 。

辅音交替的发生条件 #

名词的辅音交替发生的条件是，前面有 i /ə/ 或 ar /ər/ 标记，分别是单数定指和复数定指，可以理解为“那”，“那些”。

其中 i 会引起浊化， ar 会引起弱化或强化：

• i + cud -> i gud “那杯子”
• i + toca -> i doca “那鸟”
• ar + cud -> ar chud “那些杯子”
• ar + toca -> ar thoca “那些鸟”
• ar + hos -> ar chos “那些洞”

另外，存在一些特殊情况：

1. p 开头的名词遇到 i 不会变化；（e.g. i + panach -> i panach）
2. i 会引起 h 的强化；（e.g. i + haé -> i chaé）
3. bae “道路”遇到 ar 则发生鼻音化；（i.e. ar + bae -> ar mae）
4. ar 会使 s 变为 h ；（e.g. ar + som -> ar hom）
5. 当 ar 遇到 l, r 或者复辅音开头的名词时，会变为 é ；（e.g. ar + lama -> é lama/é iama）
6. 当 ar 遇到 d 时，会将某些 d 变为 n 。（e.g. ar + dora -> an nora)

遗留的格 #

现在仍遗留在海诺名词中的格是所谓的“位格” -(e)n 。它表示名词处于某个位置，或者某种环境。一般用在天气，环境，和地点等名词中。例如：

• mare + -n -> maren “在雨中”
• cub + -en -> cuben “在国土上”
• nodo + -n -> nodon “在暮云中”，即“黄昏时分”

这类变化现在只用于特定的表达。

与介词结合的变化 #

这类变化目前只发现存在于与后置介词结合的情况，这类音变包含同化，逆同化，吞音等。例如：

• Sínoch + -car -> Sínoccar “从外野来”
• sát + -no -> sánto “在墓地”
• egett + -du -> egettu / egetty “原野上”

后置介词多以辅音开头，它们与名词结合时可能会导致辅音丛简化的发生。这部分变化超出了本书的讨论范围，故不赘述。

定指标记 #

前文中提到了所谓的单复数定指，由于定指功能的模糊性和不必要性增加（指不加标记的情况下默认为定指而非泛指），定指标记有发展为单复数标记，尤其是复数标记的倾向。由此，名词在某种意义上区分了单复数。

名词的泛指标记 ez ，是一个自由的粘着语素，可以放在名词前或者后。放在名词后的情况通常和名词写在一起，而不引起任何变化，如：

• lama + ez -> lamaez “一座山”

另外，有一个词 sov 也能标记复数。这个词原本是“群”，特指生物的集合或者群体。所以它只能用来标记有生命的名词，即体现高生命度。通常与 na 配合使用，有时 na 也会直接融入后面的名词，例如：

• sov na toca “众鸟”，“一群鸟”
• sov ngarra “青蛙们”，“一群青蛙”

有一个全指标记 hó，用于表示某一类事物，或者某一事物的集合，它会引起浊化。这个标记本身虽然已不常用，但可以表达与不可数名词有关的概念。所谓不可数名词，在海诺语中通常指物质，食物，思想等。如：voi ve hó gaffe “我喝咖啡”。 这样的用法经常用于给出选择的情况。另外，hó 与进行体搭配可以表示习惯体，如沿用上文 en·voi ve hó gaffe “我常喝咖啡/我习惯喝咖啡”。

定指标记的规范 #

对于动词的施事者，也即 VSO 语序中的 S ，如果它带上了定指标记，在海诺语中存在一种趋势是将定指标记“吸”到前面的动词末尾。而对于这样的形态，目前存在两种书写规范，分别在月澄和雨兰两地通行。

在月澄规范中，所有定指标记都写作 i ，根据不同的环境发不同的音，例如在元音之前的发音为 /i/ ，而在除了 h 以外的辅音前发音为 /ə/ 。因此，当定指标记被吸到前面的动词上时，月澄规范书写为 VERB-i，如 séama-i dilu “那太阳照耀”。

而雨兰规范要稍微复杂一些。首先在雨兰规范中，单独的定指标记一般写作 ė ，而它也会根据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在元音前，定指标记由 ė 变为 i 且发 /i/ 的音。当定指标记被吸到动词上时，若动词以元音结尾，那么 ė 变为 i ，若动词以辅音结尾，ė 保持不变，且两种情况均不需要连字符。受本地方言影响，有时也会出现定指标记后接元音时插入 h 的情况，如 ė + oro -> ė horo “那波涛”。

在之后的篇章里，本书将以雨兰规范为准。

此外，i 有一个古老形式 he ，这个形式也存在一些微小的变化：

1. 当名词词首为元音或 h 时，he 变为 i ；（e.g. he + arge -> i arge）
2. 有时当名词词首为 i 时，he 变为 hi ；（e.g. he + ichna -> hi ichna）
3. 其他情况下均为 he 。

类似地，ar 也存在古形式 har ，它的变化与 ar 完全一致。

注意，像 he 和 har 这样的形式只出现在非常正式的书面语以及为了体现某些“古风”的文本中，读者只需了解即可，无需精准掌握。另外需要说明的一点是，作为定指标记的 i 有可能和作为中心标记的 i 混同，有时为了区分两者会将定指标记写为 he 的形式。

名词类别 #

名词类别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只在某些词中有所遗留（关于这部分，请参考构词法）。目前的海诺语已经几乎不对名词作区别对待，除了生命度区分。

在海诺语中，动物和人等具有较高自主行动能力的名词默认为高生命度，这类名词无需特别标记和对待。与此对应，植物，无生命的事物等就被视为低生命度，这类名词在作施事者时，通常要让生命度高的名词配合动词被动形式，而自身被指定为“工具”成分。

除了以上两者，海诺语中还有一类比较特殊的名词，即自然现象，超自然力量，神灵等。这类名词在使用时通常要加上一个所谓的神性前缀 se ，即它们需要这个词缀来赋予最高的生命度，这样它们才好影响到一个较大范围，也许是一片草原，一个国家甚至全世界。以天气为例：

• se + sirna -> sesirna “天气冷”
• se + mare -> smare “下雨”
• se + hele -> se hele “阴天”

生命度例句（详细参考后文句法）：

• bantai ghos.
  “椅子翻了。”
• banta ev.
  “我跌倒了。”
• te·bodd ve tė ghos.
  “我把椅子弄倒了。”
• nad·bodd ev ė ghosé.
  “我被椅子绊倒了。”
• te·bodd ev ė ghosé.
  “我被椅子绊倒了”
• te·boddė ghos ve.
  “椅子把我弄倒了”（不合法）

代词 #

现代海诺中的代词分为人称代词，指示代词，不定代词，其中人称代词呈现弱化趋势。人称代词一般以附着词的形式存在，另外也有独立型的代词，出现频率比较低。

独立型人称代词 #

独立型人称代词有如下 8 个：

独立型人称代词通常作为简单及物动词的施事者，或者表达“人称”这个概念。而不及物动词的变元，视情况使用独立人称代词或人称附着词，也就是非独立型人称代词，或者叫附属型人称代词（详细见后文）。因此在有人称代词的情况下，海诺语配列呈现出活格的特点。独立型-附属型的区分在海诺语的动词系统里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动词系统逻辑的核心。

人称附着词 #

又称附属型人称代词。人称附着词是相对于独立型人称代词的另一个人称系统，应用面非常广。海诺语动词缺乏传统意义上的人称变位，而人称附着词填补了这一空位。其中用于简单动词的人称附着词和用于复合动词的分别以不同的形式存在。严格来说，用于复合动词的人称附着词是一种中缀，为了方便讨论，本书将其归类为“人称附着词”。

除了动词，人称附着词还可以用于介词变位，受事标记和属有标记等。

人称附着词的形态比较多变，以下列出出现最多的几个：

其中 = 表示这个形式只作为中缀出现在前置词和非独立型动词之间。在这种情况下，人称附着词可能会引起动词词首的辅音交替现象，而根据前置词含义的不同，有时能够附加的人称附着词十分有限。这部分将会在动词章节中详细描述。

不定人称附着词 #

存在不定人称附着词，即“有人，某人”。这样的附着词有两种，分别是 to 和 =gu/=gi 。它们的区别如下：

• to 是一个“无人称代词”，表示一个动作自动发生，或者由于某种不明原因而发生，有某人做这个动作或者处于某种状态。这个附着词对于动词意义的改变是随机的，可以看作一种构词法。to 作前置词用时还可以构造次级动词。
• =gu/=gi 则单纯表示有某个不确定的人做这个动作。

可以看出 to 的含义和用法远比 =gu/=gi 丰富，有关它的各种事项会在小词章节单独说明。

附：to 作前置词的一些例子：

• fír- “点火” -> to·fír “燃烧”
• cebu-u- “镶嵌” -> to·cebu “镶嵌着”
• cacaz- “意识到” -> to·cacaz “察觉”
• van- “拨动” -> to·van “通灵”，“觉悟”
• to·cól “喜欢”（单独的·cól不存在）

指示代词 #

指示代词分为三个类型：

1. 指向型
2. 选择型
3. 回指型

指向型代词 #

简单来说，海诺语的指向型代词分三种距离：

1. 离说话人近；
2. 离说话人（或听话人）远；
3. 非常遥远（有概率无法感知）。

它们分别是 ma(n)，hé(n) 和 anu。可以粗略地理解为日语的こ・そ・あ之分。

指示代词通常放在名词之后，有时也会放在前面。放在名词后时，有时会加横线连接，如：

• ma + boca -> ma boca “这棵树”
• lama + hé -> lama-hé “那座山”
• bide + anu -> bide anu “那天边“，“天的那边”，“远至地平线”

上述指示词带 -n 的形态用于判断句和非限定形式。用于判断句时直接放在句末。有时会配合判断助词 de/dhe 使用，如：

• maltenu hén.
  “那是农场”
• der erutas man.
  “这（些）是众武士”

用于非限定形式时和名词同等对待。

上述例子可以看出，指示代词不分单复数。

anu 的形态永远固定，位置也固定。除了 anu，指示代词也存在所谓的附属型，分别为 =em/=m 和 =hé，用于和判断词 de 结合：

• de craís man = dem craís “这是书”
• ar thasen hén = dehér thasen “那些是土山”

指地点时，分别使用 mano，héno 和 anu，前两者放在动词或者环境词前，而 anu 保持在句末，如：

• héno caiza
  “在那里定居”
• mano cathamos
  “这里草木环绕”
• ta·msé Cambóg anu
  “那极远处有天钩”

选择型代词 #

选择型代词指的是包含“其他”，“另外的”，“那一个/些（相对于这一个/些）”，“每一个”，“全部”含义的一组代词。它们分别是 asca，neiv，tato，bith/bito 和 nor。

选择型代词一般都放在名词前，但特别地，asca 可以放在名词后。选择型代词和其修饰的名词之间经常会用 i 连接，如：

• neiv i baísa “另外的人民”
• asca i vec = vec asca = asca vec “其他部分”

neiv 还可以作为介词，表示“在另一边”，“越过”的意思。

tato 表示相对于上文讨论过的某个整体范围内的“这一个”，“这些”，范围内的另外的那些，通常和 nor 搭配使用，例如：

• més gheti nor fusattu, a·de ele ebia ta tato ebi turgi.
  “所有果子都有味道，其中一些果子是甜的，另一些果子又甜又酸。”

选择型代词 asca 和 neiv 的非限定形式由 i· 加对应代词构造，不区分人/物：

• i·asca “其他的东西”，“其他人”
• i·neiv “另外的东西”，“另外的人”

其他选择型代词的限定和非限定同型。另外，bith 本身可以表示“每个人”的意思，而“每个东西”则是 bito。

回指型代词 #

回指型代词指示的是前文提到过的某个东西，或者某一个成分，具体根据它所处的位置和形态判断。回指代词的基本形态为 mi，mé，meg（指人），另外存在附属型 =em/=m。

回指代词用的最多的地方是复句，用来代替与前文相同的成分，如：

此处 nemdari 中的 em 即指代前文的“嘉然小姐”。

有关回指的其他内容，将会在句法一章详述。

不定代词 #

关于不定代词，除了前文叙述的不定人称代词，还有表示“一些”，“没有”，“不存在”等含义的代词。

ele 表示“一些东西”，“一些人”，用法和选择型代词一致。为了区分，“一些人”也会使用 elegi 的形式。

agato 表示“没有东西”，aót 则表示“没有人”，这两个代词目前已经比较少见。它们逐渐被另一个词 io 代替，这个词最初用于“也”的否定，如 ta·msé ninsio mer “一点也没变化”。io 经常和 ez 结合为 ezio ，放在动词或名词之后表示“毫无”，“没有任何”的意思。指人时通常会在动词上添加一个不定人称代词 =gu/=gi 。ezio 除了指人指物以外，还能指程度。

以下是一些例子：

• evi ezio
  “一动不动” （lit. 动作 毫无）
• ódesse ezio
  “无关紧要” （lit. 是重要的 没有）
• togu·cól is ezio
  “没有人喜欢你” （lit. 某人喜欢 你 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