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动词特别篇 #

动词特别篇将展开讨论动词的词根类型，前置词和方向缀，其中方向缀的能产性虽不高，但与复合动词的语义，介词搭配，以及后文将讨论的应动语态有关，因此单独列出。

词根类型 #

注意：词根类型一节为单纯的形态说明，语法描述较少，可酌情阅读。

简单动词的词根可大致分为辅音词根和元音词根，其中辅音词根又可以细分为单辅音，复辅音和带中缀词根。

单辅音词根 #

这类词根结尾只有一个辅音，占海诺语动词的大多数。如 cum- “吹风”，des- “咬”，lubh- “观察”，等等。单辅音词根的非独立型和词根相同，独立型则根据词根元音的前后加后缀 -a 或 -e ：dep. ·cum, ind. cuma, dep. ·des, ind. dese 。它们的动名词¹构造形式是直接在尾辅音之前插入 -í- ，或者改变元音，如：

• cum- -> cym “吹风”
• coz- -> coíz “亲吻”
• van- -> vaín “拨动”

复辅音词根 #

与单辅音词根类似，这类词根的结尾有两个辅音，如 esémn- “装饰”，host- “笑”，menc- “搬运”。一般来说，它们的非独立型和独立型相同，都要在词尾加后缀。但有些复辅音词根在构造非独立型时，尾辅音会和后缀元音发生换位现象，即 -CCV -> -CVC ，例如：

• oz(e)n-: dep. ·ozen, ind. ozne “期待”，“期望”
• god(a)r-: dep. ·godar, ind. godra “交叉”
• gach(i)r-: dep. ·gachir, ind. gachri “投”，“射”

复辅音词根在构造动名词时，一般有两种，一种是类似单辅音直接在尾复辅音前插入 -í- 或改变词根元音，一种是将尾复辅音拆开后插入 -í- 。而对于发生换位的，则是将 -í- 插在换位的元音后或者使之前化。

• menc- -> meínc / maíng “搬运”
• host- -> hest “笑”
• purd- -> pyríd “依靠”
• fag(a)d- -> fagaíd “弥漫”
• cut(a)r- -> cuter “跟从”，“跟随”

注意，相同双辅音结尾的词根变化与单辅音相同。

中缀词根 #

有些词根在加后缀之前会有插入一个辅音中缀，这有可能导致难以预测的形态变化。最常见的辅音中缀有<c> / <g>, <n>, <v> / <b>, <s>。下面分别说明各中缀的形态。

<c> / <g> #

这两个可以被归为一类，其中 <c> 几乎只在元音 a 之后出现，变化比较规律。它的非独立型是在元音后加 -ig ，而独立型直接去掉 <c> ，比如：

• ata<c>-: dep. ·ataig, ind. ata “隐藏”
• tava<c>-: dep. ·tavaig, ind. tava “转圈”
• rosta<c>-: dep. ·rostaig, ind. rosta “抗议”

动名词中，-ig 会变成 -íg 。其中 ataig 具有不规则形式 athaíg 。

<g> 的情况比较复杂，需分两类情况讨论。一类是接元音的情况，一类是接辅音的情况。

接元音的情况下，非独立型时 <g> 会脱落，同时使元音带上锐音符。若前面的元音是 a ，则变为 ó ，其他元音不变。独立型则直接在 <g> 后加后缀。

接辅音的情况下，非独立型时 <g> 变为 -i 或 -u ，独立型时直接加后缀。由于接辅音的常用动词只有两个 pir<g>- “铭记”和 hyr<g>- “迷惑”，可以直接死记：

• pir<g>-: dep. ·piri / ·piru, ind. pirge
• hyr<g>-: dep. ·hyri, ind. hyrge

动名词的变化与 <c> 相同，但需要指出 pir<g>- 的动名词是 piur ，属于不规则变化。

<n> #

<n> 缀的动词较少，同样分为两种情况。直接接在词根元音后的，非独立型去掉 <n> ，独立型在 <n> 后加后缀：

• cava<n>-: dep. ·cava, ind. cavana “报告”
• coho<n>-: dep. ·coho, ind. cohona “毁灭”
• cre<n>-: dep. ·cre, ind. crena “剃须”，“清理”

作为中缀插入词根尾辅音和元音之间的，非独立型在其后加元音，独立型在此基础上将 n 后的辅音浊化：

• hi<n>t-: dep. ·hinte, ind. hinde “躲藏”
• ve<n>c-: dep. ·vence, ind. venge “游泳”
• io<n>t-: dep. ·ionte, ind. ionde “引起”

构造动名词的方式是在 <n> 前加 -í- ，例如：

• cava<n>- -> cavaín
• coho<n>- -> cohoín
• hi<n>t- -> hínd
• ve<n>c- -> veíng
• io<n>t- -> iénd

<v> / <b> #

这两种中缀词根也可以归为一类，它们的非独立型都是在末尾加 -u 或 -ú ，如果接在元音后，则会缩合变为 -ó ：

• del<v>-: dep. ·delu, ind. delve “漂浮”
• gér<b>-: dep. ·gérú, ind. gérbe “沐浴”
• eto<v>-: dep. ·etó, ind. etova “创造”，“制造”
• mata<v>-: dep. ·mató, ind. matava “压迫”，“强迫”

一般来说，<b> 会变成 -ú 。构造动名词时，可以直接在 <v> 或 <b> 前加 -í- ，而 <v> 和 <b> 有演变成 -u 的倾向：

• mer<b>- -> meríb / meríu “运行”
• nir<v>- -> nirív / niríu “泼”
• eto<v>- -> etoív “创造”
• mata<v>- -> mataív “压迫”，“强迫”

<s> #

<s> 词根的非独立型是词根直接加 -s，视情况插入元音，而独立型则无论词根元音是什么，都加 -se ：

• ater<s>-: dep. ·ateres, ind. aterse “做媒”
• cama<s>-: dep. ·camas, ind. camase “触摸”
• pigi<s>-: dep. ·pigis, ind. pigise “刻”，“写”

它们的动名词形式是直接在 <s> 前加 -í-，有时 <s> 会脱落：

• ancomo<s>- -> ancomoís “变模糊”
• cama<s>- -> camaís / camaí “触摸”
• fiardu<s>- -> fiarduís “扩张”
• ilca<s>- -> ilcaís / ilcaí “留下”，“遗留”

元音词根 #

元音词根指的是在词根和后缀之间插入元音的词根，这些元音一般有 e, i, u, o 四种。其中，e 和 i 占多数，它们的共同特征是非独立型符合单辅音和复辅音词根的规则，而独立型的后缀都是 -e 或 -i ：

• dilin-e-: dep. ·dilin, ind. diline “伸手”
• masc-e-: dep. ·masce, ind. masce “变幻”（而非 masca ！）
• fana-i-: dep. ·fana, ind. fanai / fane “崇拜“
• tafi-i-: dep. ·tafi, ind. tafi “学习”

e 只出现在辅音后，而 i 可能出现在元音或者辅音后。它们的动名词构成都是直接添加锐音符，比如：

• her-i- -> herí “切割”
• usti-i- -> ustí “教育”
• calo-i- -> caloí “鼓掌”
• lazar-e- -> lazaré “打猎”
• tásc-e- -> táscé “隔离”

u 和 o 的情况也和上述类似，但不同的是 o 无论是非独立型还是独立型，都会添加 o：

• adan-o-: dep. ·adano, ind. adano “记录”
• iol-o-: dep. ·iolo, ind. iolo “记录”
• leten-u-: dep. ·leten, ind. letenu “务农”
• cebu-u-: dep. ·cebu, ind. cebu “镶嵌”

它们的动名词都是在词尾加 -í ：

• dom-o- -> domoí “商量”
• cagu-o- -> cagoí “发光”
• cebu-u- -> cebuí “镶嵌”

前置词详解 #

前置词按性质可以分为语法性前置词和构词性前置词。前置词的主要功能是从简单动词构造复合动词，或者叠加在复合动词之上，体现一些语法范畴如体貌，语气。其中，方向或时间类的前置词可以指抽象含义，如 al· “向上”也包含“出现”，“发生”，“添加”等含义。

以下按照类别列出一些常用的前置词。

方向性前置词

状态性前置词

不同的前置词，尤其是方向性前置词插入的人称附着词所对应的语义角色不同，有的是施事，有的是受事，有的则不能添加人称附着词。例如，im· 指派的语义角色可能是施事者也可能是地点，而 arni· 所指派的语义角色是受事者或者收益者：

• imi·bog.
  “我们打架。”
• ime·bar Aérfa.
  “埃尔法到他那儿了。”
• arna·mhés ir.
  “他改变了你。”（而非“你改变了他”）

在不加人称附着词的情况下，以某些对应标记前置词对应的角色，这些标记与前置词的搭配一般是固定的，如：

• arni·ósca císte ti gel.
  “沉默使话语消失。”
  （ arni· 搭配 ti ）
• nan·tazė malon ne cada.
  “那魔女从草中提取药物。”
  （ nan· 搭配 ne ）

非方向性的前置词的人称附着词多数是表达施事者的角色（除了 arni· ，ní· 等），而对于方向性前置词来说，情况则比较复杂。确定对应语义角色的大原则是，表示对外方向的更多对应受事者，如 da·, ci·, haés· 。其次，如果这个动词是一价，则对应施事，如果是二价，更多对应受事，如下两句：

注意，人称附着词作为中缀插入时往往表示施事者有意识的动作，如果要表达无意识动作，则不能插入人称附着词，如：

• be·ghát vilantu.
  “你在地上躺下。”（有意识地）
• be·gát is vilantu.
  “你躺在地上。”（无意识地，比如晕倒在地上）

这种用法体现出活格的特征。

方向 #

本节单独讨论方向性前置词。

常用的方向性前置词有：

1. da·, nan·, haés· “向外”，“内部”，“向外” da· 和 haés· 的区别在于，da· 是向外，或者反向，而 haés· 还包含排斥，挣脱的意思：
   • da·bós ve.
     “我射箭。”
   • nan·ramh ir i bel.
     “他跑进房子里。”
   • haé·ramh ir. “他润了。”（逃离某地）
2. no·, ni· “在”，“到” no 是在某个位置，而 ni 是从一个位置到另一个位置：
   • no·fai merúgal i seír.
     “电影在市中心上映。”
   • ni·tamėn emizin i Eirre.
     “少女来到灰叶镇。”
3. ili, car, im “从”，“从”，“向” ili 和 car 都表示从，来自的意思，但 ili 更多表达抽象意义，如原因，缘由等。im 表示向着某地，注意这个某地可以是别的位置，也可以是说话者的位置：
   • car·tec as ė graís ne Medhló.
     “你从梅洛那拿了那书。”
   • ili·tec as ė graís i Medhló.
     “你因为梅洛（的推荐）拿了那书。”
   • imi·fotar ibi Eboti ce ibi Hastin.
     “阿波提人融入了我们月澄人。”
4. an·, en·, cal· “在”，“在”，“在周围” an· 和 en· 都能表示处在某个状态，但 an· 更多表达变成某个状态，例如 an·saúb “穿衣”，但 en·saúb “穿着”。cal· 表示环绕，受周围环境影响或影响周围环境：
   • ise an·saúb igi na!
     “快穿上衣服！”
   • en·saúb ana phenduírme.
     “她穿着制服。”
   • cal·síng davez i dasso.
     “男孩甩兔子。”
5. al, be, ilan “上”，“下”，“出来” al· 和 ilan· 在抽象意义上都有产生，起来，出来的意思，但 ilan· 更强调从无到有，常用于创造性动词。而 be· 除了表示“下面”，“向下”，还能表示被动，笼罩等意义：
   • al·podh ar chuíse.
     “垃圾堆起来了。”
   • tachú Ermito i lacia-ma ilan.
     “埃尔米托写出了这篇文章。”
   • be·ris u sorri na Levin.
     “我被莱文的美貌拿捏。”
   • annar be·lin vi.
     “我们一直往下走。”

     目前 ilan· 很少作为前置词使用，多放在句末。

6. nos·, os· “越过”，“在某地” nos· 和 os· 都是有关在某一地点的方向词，但 nos· 表示跨越某地，而 os· 表示在某地范围内：
   • nos·cevar thoca i séthag.
     “群鸟飞越都市。”
   • os·pó Alan i Euísin.
     “阿兰住在神海城。”
7. ci, eb “之间”，“穿过” ci· 和 eb· 都是关于物体之间的运动，但 ci· 是在两个或者多个物体之间，或者表示互相动作，而 eb· 表示穿过某一个物体的动作，抽象意义上表达经历，体验等：
   • ír ve éscem·begito vi.
     “我认为我们应该讨论一下这个话题。”
   • attec·baí in cirec-anu i icubaza deb!
     “那桥能横跨两块陆地！”
   • eb·hy i galás.
     “我穿过管道。”
   • eb·chartu i marb.
     “你体验过死亡。”
8. ener, ste “往复”，“返回” ener· 表示往复或者重复运动，而 ste· 表示返回或者重新开始，又或者再次发生：
   • chán niar·sam!!
     “别再复读了！！”
   • ste·mó sinte?
     “请再说一次？”
   • ener·mó ir safanni.
     “他一直在胡言乱语。”
9. dagí·, du· “接受”，“在上面” dagí· 的用法比较特殊，它表示接受某种新的东西，而 du· 表示在上面或者拥有。
   • sagheala dagí·car vi ele maira.
     “今晚我们看到一些新面孔。 ”
     （这里的 dagí· 就表示我们接受了没见过的 maira “面孔”，即新的信息。）
   • sagheala di·car ele maira.
     “今晚我们看到了一些熟人。”

方向性前置词除了与动词组合之外，还可以单独存在。将方向前置词放在句首，而动词保持不变或者变成附属型。这种用法搭配一些连词可以表示强调，试比较：

• ni·bar as i Conista.
  “你去幻日之城。”
• ni e·bhar dhe Conista.
  “你去的是幻日之城。”
• ni e·bhar i Conista.
  “你去幻日之城。”

在目前的海诺语口语中，有防止前置词叠加的倾向。因此这种用法还能起到分离前置词的作用。比如：

• noia·ticarar hagu i caúis.
  “那些鱼聚集在石头下。”
• ia no·ticarar hagu i caúis.
  “那些鱼聚集在石头下。”

不同的是，表示强调时，动词多用附属型，且会用 ne 标记施事者：

• ia eno·ticar nar hagu i caúis-hé.
  “那些鱼是在那块石头下聚集的。”

这种将前置词放在句首独立使用的用法除了方向词之外，还试用于其他前置词，详见后文。